- 解决温饱，大家终于可以开始谈感情了。

      直到恺撒连滚带爬地穿过浅海登上沙滩，楚子航才突然意识到这个人类正在向他展示该如何使用双腿。那两条下肢在水中笨拙不堪，此时却相当稳定地支撑着恺撒的身体，富有节奏感地交替前行。楚子航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样的动作和他用手臂撑着身子在浅滩挪动的方式很接近。

      人是有四只胳膊的吗？

      楚子航茫然地想。

      恺撒似乎对这片没有水也没有鱼的荒凉小岛非常满意。楚子航注视着他在沙滩上兴奋地走了几个来回，冲他喊了一声“我去那边看看”就向着岛屿中心进发，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几棵树后。趴在近岸的一块礁石上等了片刻，楚子航觉得有点无聊，就干脆游回水里准备起早餐来——之前捕的鱼虾都被他们留在了浮木上，时不时浮出来看看恺撒有没有出现。

      等把午餐份的鱼都抓够之后，恺撒终于回到了海边。楚子航游过去，把自己怀里的一堆海鲜扔在他面前。

      “吃饭吧。”

——

      在岛上大致勘察了一下，楚子航带他来的这个地方比想象中要好不少。热带树种和叶片宽大的低矮植物在岛中心形成了一小片“森林”，这意味着有很多材料他可以从中取用。

      晃了一圈又走回沙滩，没看见人鱼身影的一瞬恺撒有些失落，但对方几乎是立刻就从水里冒出头，抱着明显超出两人食量的鱼虾游过来。

      “吃饭吧。”他听见楚子航这样说。

      因与人类世界隔绝而积压的孤独感像是被这句话引爆了，恺撒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坐在沙地上，抬眼便望见楚子航柔和的侧脸与樱色的唇，赤橙的朝阳在他身后升起，辉光铺落开仿佛连海洋都点燃。

      “嗯，”恺撒轻轻应了一声，“吃饭吧。”

      楚子航显然没能察觉到恺撒情绪上的变化。恺撒看着人鱼从他刚抱来的东西里摸出几个牡蛎递过来，递的方向却是……

      “我们只用手拿东西，谢谢。”

      “哦。”楚子航若无其事地把牡蛎从恺撒脚边移开。

      两人沉默地吃了几口早餐，恺撒正想说几句“今天的食物很美味，谢谢您的招待”之类的话，一直拿余光偷瞟他的脚的楚子航突然开口问：“是因为腿上的手的手指太短吗？”

      “……真高兴你知道什么是腿。”

      “这个是‘脚’，脚上长的叫‘脚趾’。”恺撒指着自己的身体像启蒙老师一样教楚子航，“你看，它跟手不一样，是用来走路的。”

      人鱼非常认真地听着恺撒老师的讲解，还伸出自己的手对比了一下。

      “所以脚趾还是因为太短才不能拿东西的，是吗？”

      “……”

——

      之后的一整个白天楚子航都无所事事地坐在一边，看着恺撒成捆成捆地把树枝和巨大的树叶拖出来，然后开始尝试搭建出什么。

      直到太阳西沉，楚子航被恺撒叫醒去看他的作品，人类脸上的神色显然非常自豪。对着那个树叶层层交叠捆扎、辅以枝干支撑的庞大物体看了一会儿，楚子航最终依据它尖顶空心像是某种海螺的造型推测：

      “你的巢穴？”

      恺撒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先暂时这样了，之后看还能不能弄得牢固一点。”

      人类会自己筑巢。

      楚子航点点头，又收获了一条关于人的新知识。

—— T B 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