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恺哥也计画通り了。

      早上的天空灰蒙蒙的，薄薄的阴云大片大片的聚集，雨滴将落未落。

      楚子航从巢穴里游出来。这处住所是他在恺撒搬来小岛后新选的，塞壬没有什么故乡的概念，对于搬家这种事很随意。他现在在的地方是小岛东侧的一个洞穴，平日有三分之一淹没在水中，涨潮时则会被完全灌满。今早楚子航一醒来便发现海面比往常高出不少，浪花急急地拍着岩壁，天光朦胧。

      要下雨了。

      楚子航想着，有点担心恺撒那座看起来很不牢靠的房子。

      在往他们经常见面的沙滩去的路上，楚子航从海底的岩缝里摸了好几个牡蛎和一只蓝龙虾。恺撒喜欢吃这些没有刺又味道鲜美的东西，他知道的。

      靠近岸边，楚子航远远地就看见恺撒已经支起了锅在煮着什么，蒸汽袅袅。他游过去把带来的早餐放到一边的沙地上，凑近到锅边去看。锅中的水已经沸腾了，滚烫的水汽阻隔了他的视线，只能隐约看见里面有些墨绿色的东西。

      “是海带吗？”楚子航仰头问。

      “是野菜。”恺撒一边回答一边拿长柄勺在汤里拨弄，“就是能吃的植物。人类需要吃些这种东西，不然会生病。”

      楚子航点点头，坐在旁边看着野菜随着沸腾而出的气泡在水中翻滚。恺撒也盯着面前的锅，时不时搅动两下。一时间除了海浪与沸水的声响，两人间再无他话。

      距离那条银尾塞壬被恺撒杀退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天中，这样的缄默时常蔓延在他们之间，除了必要的对话再没有其他闲谈。并不是赌气或者厌恶导致的沉默，而是一种微妙的疏离感，仿佛他们是话不投机的陌生人，多说一个字都是尴尬。

      最后加了点自己晒的海盐进去，恺撒把汤盛出来，就着热气眯起眼睛喝了几口，又捞了根菜放在嘴里。楚子航听见那种绿色的植物被恺撒嚼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就好像在吃海蜇，感到有几分好奇。

      “要尝尝吗？”大概是注意到了楚子航的眼神，恺撒用叉子挑起一小片菜叶问他。

      看着还在冒蒸气的菜楚子航有点犹豫，高温从来都是海洋生物极为畏惧的。恺撒见他这样便叉着野菜在空中晃了晃，又吹了几下，弄得凉一些了再送到塞壬嘴边。

      楚子航小心地吃进嘴里，煮熟的菜叶即便放凉过也比直接从海中捞起的鱼要烫得多。他皱着眉头慢慢地咀嚼，古怪的口感和寡淡的植物清香让他有些不适应，但还是乖乖地咽了下去。

      “你是不是对人类的世界很感兴趣？”恺撒突然毫无铺垫地开口，把碗和汤勺都放到一边，手肘搁在膝盖上倾身对楚子航说：“我再多告诉你一些怎么样？”

      塞壬眨了眨眼睛，神色称得上是乖巧。他望着恺撒，觉得对方的眼神中饱含了太多他看不懂的情绪。但还没来得及疑惑，一只手便托上了他的后脑，恺撒俯下身凑过来，他的嘴唇贴上他的。

      轻微的窒息感袭来，楚子航听见恺撒的嗓音从极近的位置响起：

      “这叫‘吻’。”

—— T B C ——

虽然一直是第三人称，但我每次“——”都代表了两人主视角的切换。比如昨天的是恺撒视角，今天的是楚子航视角……有感觉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