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的主菜是醉鱼。

      房间里熏香的气味让楚子航有些难受，他把脑袋沉进水里，耳后的腮轻轻扇动。

      “还好吗？”恺撒趴在浴盆边缘朝里看，“有点挤，不过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声音进入水中后被削弱为了模糊的音节，楚子航根本听不清恺撒在说什么，他透过浅浅的海水看着人类开合的嘴唇，也张开嘴吐了一小串气泡出来。气泡浮上水面破裂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即使透过漾起的水波也能瞧见恺撒眼中的笑意。

      “好了起来吧，你总不会想一直呆在这里。”

      恺撒把手探进水里摸了摸塞壬的脸，楚子航顺势浮了上来，水珠从纤长的睫毛上滴落，金色的眼睛在烛光映衬下像枫糖一样甜蜜。

      为了最求更快的航速，这艘为搜寻恺撒而来的帆船并不大，但恺撒抱着楚子航走走停停也是花了一个下午才逛完整艘船。

      这艘木结构的造物曾是楚子航的一个梦。他无数次地在海底仰望，这些由人类操纵的庞然大物像鲸一样从海面游过，遮蔽了日光，不属于海洋的生机与喧嚣从它的腹中传出。而现在他离这个梦境这么近，指尖划过帆布、绳索与木栏，鼻翼间嗅到的皆是浓烈又诱人的气息，人类的语言充斥耳际。这个世界他未曾了解的一面就这样一股脑地倾泻在眼前。

      最后恺撒把楚子航放在船头坐下，用被海水浸湿的毛巾盖在他的鱼尾上，两人肩并肩看着黄昏日落时的海。

      “海里是很安静的。” 风吹干了楚子航的头发，黑发柔顺地垂落，半掩住了他的双眼，“ 没有什么声音也没有什么光，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世界就该是这样的。

      “后来我才知道还有人类，这个种族永远永远地生活在海洋上方，只要张口便能唱歌，只要抬起头便能看见太阳。

      “美好到令我嫉妒。”最后一句话轻若叹息。

      侧过身靠在恺撒肩膀上，楚子航能感受到对方的手指正梳理过自己的发丝，温暖又轻柔的触感令他产生了一丝倦意。闭上眼睛，在风与海浪声中恺撒的心跳无比清晰，塞壬几乎能够想象那枚拳头大的器官是如何在胸腔中搏动，向全身输送承载着生命的滚烫血液。

      “后来我就不嫉妒了，”偏头吻了一下及肩的金发，楚子航把脸埋在恺撒的颈侧，声音轻得仿佛生怕被对方听见一样：

      “因为我也有了一个太阳，而他愿意听我歌唱。”

      这天晚上，船员们为了庆祝王子的归来而举行了一场小型宴会。对海员而言无异于奢侈品的蔬菜、水果和酒被大份大份地端上餐桌。楚子航从未见过恺撒如此高兴的样子，他大口大口地喝酒，同其他人类说着楚子航听不懂的笑话，笑得高兴了便回头在楚子航的脸上或者唇上胡乱地亲一口，眼中闪着星辰似的光。

      楚子航安静地坐旁边，面前摆着特意准备的生鱼和海鲜，但他却偏要去尝恺撒盘子里的菜，拿还用不熟练的叉子去戳那圆溜溜的青豌豆，最后滚得桌上地上到处都是。恺撒也不生气，把豆子一粒一粒捡起来，却又逼楚子航掉了几颗就要喝几口酒。

      泛着果香的红酒下肚，塞壬晕晕乎乎地窝进王子怀里，身子发烫，昏沉间听见恺撒的声音在他耳边问喜不喜欢。

      “喜欢的……”

      楚子航根本没听清恺撒问的是什么便一个劲儿地点头，嘴里把一个词反反复复地念。

      喜欢的，无论是你还是你的世界，我都喜欢。

—— T B C ——

题外话，有多少人看全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