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跟恺撒比起来，庞贝是一种陈酿的苏。

      相比于人类，塞壬的育幼期很短，当楚子航能独自捕食后母亲便离开了他。他已经记不清那尾雌性塞壬的模样了，但当熟悉的柔和触感没过周身，楚子航恍惚间觉得自己正被久远记忆中的那个怀抱拥抱着。

      这是夜出的鱼类肆意游荡的时刻，天空漆黑得像是他的头发，从水下望去星光模糊闪烁，仿佛那里也有一片波涛翻涌的海。

      即便已经入夜，浅海仍旧比塞壬们生活的深海要温暖许多。楚子航懒洋洋地任由身体随波漂流，有节律的海潮声与鲜活的海水让他闭上眼睛就能陷入睡梦。有一瞬间他几乎想着就这样一直顺着洋流游下去，游到天边晨曦乍现也不要停。路上遇见遇见鱼群便吃了，遇见虎鲸便躲开，直至游到海洋尽头，到那片海水与云层相融的光明之处去。

      楚子航从令血液滚烫的幻想中睁开眼睛，侧过头朝岸边望去。微弱的火光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海与天的磅礴面前并不比一粒沙更起眼。但他却是楚子航心中的天平为之倾斜的那一方，即使天平另一端的砝码名为“自由”。

      翻身急速潜入海中又飞快上浮，高高地跃出海面，鱼尾甩出的水花在半空中勾出一轮新月。然后楚子航再次浮出水面，向着岸边游去。

      “回去吧，夜晚的风很冷。”楚子航一边说着一边向恺撒伸手，想让对方把自己抱到轮椅上。

      恺撒像是冻僵了似的，在原地停留了数秒才走过来握住了楚子航的手，不过并不是要把他抱起来，而是拉进了自己怀里。

      拍拍恺撒的背，楚子航把头枕在他肩上。人类的拥抱远不如海洋有力，但却同样能给他带来温暖与安全感。

      “要说‘回去吧’的话，你可是走反方向了。”略显低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楚子航偏头想去看看恺撒的表情，却被一只手按住了头后无法动弹。

      “要去王宫吗？”

      楚子航把之前顺手拾起的一枚珍珠母塞进恺撒手里，清清楚楚地同他说：

      “去，要去。”

——

      “真是难得，”庞贝讶异地看着推开房门走到他早餐桌边坐下的恺撒，放下了手中的刀叉，“你终于渡过了叛逆期，决定要和爸爸一起共进温馨的早餐了吗？”

      恺撒假装没听见庞贝的话，直戳戳地问道：“你不想我重蹈覆辙什么？”

      脸上的神色不易察觉的僵硬了一瞬，庞贝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又抿了口果汁才慢悠悠的开口：“有很多事你看不到，你还太年轻了。”

      “关于什么？”恺撒不停顿地追问。

      “关于你母亲，王国尊贵的皇后陛下。”

      这句话的尾音带着庞贝一贯的调笑口吻，但恺撒注意到他移开了同自己对视的目光，盯着桌面上的花瓶一幅饶有兴味的神情。

      “如果你指的是她是被你杀死的这件事，”恺撒紧紧注视着庞贝，“我知道。”

      如恺撒所料，庞贝并没有显出一丝一毫的诧异或不安，说不清他是早就知道恺撒知情，还是根本不耻于被发现。

      轻轻笑出了声，庞贝似乎终于结束了他对那只珐琅花瓶的欣赏，探身从花束中抽出一支过早绽放的冬蔷薇来。

      “这有什么难猜到的呢？”他瞥了恺撒一眼，目光中满是一个成年人面对幼童时的优越感，“你不知道的远比这件事要不可思议得多。”

      “比如？”

      “比如我爱她，”垂眼亲吻手中的鲜花，白如雪的花瓣上有着血迹般的艳丽花纹，“仍然。”

—— T B C ——

实验狗连着三天两点睡，今天好容易能零点睡了，结果写更新又写到了两点。

你们谁给我寄点补品（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