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40】深渊·22（恺楚）（完结）
- 完结撒花！
一年中最令他们期待的社交季来临，王子殿下却在出席了圣诞晚宴之后便缺席了余下所有的舞会，年轻的小姐们像忧郁的翠金鹃那样憔悴。贵族们议论纷纷，一个流言悄然传开，说王子出海时爱上了一位异族的姑娘，可那位姑娘却患了重症，身体虚弱得连行走都做不到，怕是撑不过这个冬天，殿下他缺席便是为了去陪伴自己的恋人走完最后的时光。
这个毫无根据的故事却凭借其中的悲剧色彩赢得了一众夫人小姐们的眼泪。恺撒从侍女那里听闻这个传言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心脏有点不太好，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讲给了楚子航听，结果被鱼尾溅了一身水。
“大概是带你去花园的时候被什么人看见了吧？”恺撒拿毛巾擦了擦脸，想起那些煽情的细节就止不住笑意，“只凭看见我推着一个坐轮椅的人散步就能编出这么一个故事，他们真该个个都去当剧作家。”
“身患绝症的姑娘”双手一撑便坐上了岸边，强有力的蓝色鱼尾垂在池中，非常具有威慑力地轻轻拍打水面。
看着楚子航那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恺撒又忍不住笑了两声，却在望入人鱼漂亮的金色眼睛时敛了嘴角的弧度，像是突然间感到疲倦。
“不过也不算错，这个冬天过完你就要回去了吧？”
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问了这么一句，恺撒坐到楚子航身边揽住他的肩膀，不住地亲吻对方的脸颊、眼尾与嘴唇，最后贴在人鱼尚且湿润的发顶，用极压抑的语调轻声说：
“抱歉。”
抱歉我贸然将你带上陆地，却没能再给你一片海洋。
——
楚子航头一次见到这么难过的恺撒。他记得即使是帆船沉没、独自在海面漂流时，这个男人也总是自信又坚定，仿佛是正午的太阳。而现在他抱着自己，像天边的阴云一样，随便一拧就能滴出水来。
他也拥抱着恺撒，轻轻地拍着对方微弓的脊背。人类略高的体温一如既往地令他感到放松，甚至泛起了一丝倦意。用手指绕着垂落身畔的金发，楚子航回应道：“没关系，也不是你的错。”
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半靠在恺撒身上，楚子航用指尖描绘着腰侧一枚鳞片的形状，闷闷地说：“是‘喜欢’的错。”
是“喜欢”让我想要留在你身边，但它除了在心里栽下这点念想之外一无是处，它不能把我的尾巴变成双腿，也不能把你的腿变成鱼尾。
喜欢就只是喜欢。
——
雪落了又化，这个迟到的冬天离开时却又步伐匆匆。窗外冰雪消融一片绿意生机，恺撒抱着楚子航亲吻他的锁骨与小腹，人鱼的长尾缠上他的腿，薄纱似的尾鳍透着树梢上初绽出的花蕾的色彩。
随着春季一同到来的求偶期又将楚子航多留下来了一个月。恺撒将自己沉浸在无尽的亲昵与相拥里，一年前的记忆有时彷如幽灵般闪现，令他误以为自己才与楚子航刚刚相恋，未来还有漫长的时光与可能等待着他们。
“我爱你啊。”恺撒不止一次地对靠在他身上微微喘息的人鱼说：“可是我爱你啊。”
船只出海那天和大半年前它入港时有着同样的好天气，也搭载着同样的乘客。
恺撒陪着坐在轮椅上的楚子航站在船头，看着雪白的浪花溅在船头，帆船像一柄尖刀一样刺入海洋的腹地。原本恺撒是计划着将船一直开向南方，开到他们初遇的地方去，但楚子航说不需要。
“那里太远了。”人鱼趴在池边仰起脑袋对他说，眼瞳柔和得如同烛火，“我想住在离你近一点的地方。”
这样的要求恺撒没有理由拒绝。
这段航行很短暂，等陆地的边缘从视线中消失后楚子航便说可以了。恺撒弯下腰，冲他张开双臂的楚子航便搂住了他的脖颈，一只手垫在腰后，一只手托住鱼尾，恺撒动作熟练地把人鱼抱了起来。过去的几个月里，每次带着楚子航从皇宫某处散步归来之后，这样的动作他都要重复一遍，而这次好像也没和过去有什么区别：他刚刚用轮椅推着楚子航出去游赏了一番风景，现在，他要把他放回水里了。
喉头滚动几次，恺撒最终只是哑着嗓子说了声再见，然后便把楚子航放进了船头早已悬好的吊篮里。他解开绳索缓缓放下，人鱼便一点一点远离他的视线，一点点接近海洋。最后篮底触及海面，楚子航一翻身便落入了水中，他浮起来最后往船首看了一眼，鱼尾掀起一小股浪花便消匿不见。
恺撒有些茫然地站在船头，看着水手们把空荡荡的篮子拉上来，然后调转了航向。他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只是把去年夏天的冒险倒过来重新经历了一回。
上一次他独自出海，带着恋人回到故乡；这次他与爱人一同出海，孤身一人而归。
相同又截然相反，仿佛清清楚楚地注明一段为“起始”，一段为“终结”。
——
“国王陛下。”帕西敲响了书房门，恭敬地说。
恺撒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有些烦躁。在楚子航离开那年的夏天，他便继承了庞贝的王位。如今冬去春来又是一年，刚刚结束令人厌烦的大小舞会，恺撒不得不又为春季祭典忙碌起来。
“什么事？”恺撒皱起眉头问，手中握着的羽毛笔一下一下点着纸面。
帕西直起身，似乎并不在意国王的烦闷，语气仍旧如他的仪容举止般完美又淡漠。
“最近有不少渔民报告说每到夜晚海边便会传来奇妙的歌声，他们都担心是海妖作祟，要来窃取船员们的灵魂。”眨了眨眼睛，帕西面上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促狭，“希望英明勇武的国王陛下能想出办法制服这只海妖，保护他的子民的安全。”
恺撒心中许久不曾有过这样的真实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仍旧活着。他从太阳西沉起便等在了岸边，直到月亮初升，仍透着刺骨寒意的海风令他的皮肤感到刺痛，眼角滴出泪来。
“恺撒？”
伴随着几声水响，有人的身影从不远处的礁石后露出来。
毫不犹豫地踩进水里，恺撒越走越快，最后小跑了起来。尽管湿软的海沙令他跌跌撞撞、狼狈不堪，恺撒仍旧望着那人的方向一瞬也不敢移开眼。
如果一眨眼你就不见了该怎么办呢？就像过去的三百多个夜晚里你做过的那样。
恺撒终于走到了那块岩石面前，他几乎以为自己一生都到不了那里了。蓝尾的人鱼就在一步之遥的地方望着他，黑发湿漉漉地贴在双颊上，眼里盛着星光。
“有人向我报告说这里有海妖。”
两人对望了片刻，呼吸急促，恺撒一开口却说了这样一句话，楚子航满眼的困惑。
“海妖用歌声蛊惑人类，然后夺取他们的灵魂作为食物。”年轻的国王眼角眉梢都带着笑，仿佛晨曦已提前降临，“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海妖先生？”
趴在岩石上的人鱼偏过头看着恺撒，停顿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个玩笑。他像是恼怒似的用尾巴拍打了两下水面，然后翻身从礁石上落下来，恺撒上前一步刚好将他抱了个满怀。
“是真的，”楚子航凑在恺撒耳边说，“不过我很挑剔，只吃王子的灵魂。”
“现在是国王。”恺撒提醒他。
“哦，”楚子航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开口，“我最近口味变了，只吃国王。”
把头埋在楚子航肩膀上闷闷地笑了起来，恺撒偏过头在白皙的颈侧咬了一口，而后暧昧地亲吻吮吸着那一小块肌肤，直到浅红的印记留下。
“我爱你。”
“我想为你唱歌。”
—— E N D ——
“END”是写手的浪漫！
今天看了一下文档，觉得最近几次的更新都散乱又拖沓，干脆快刀斩乱麻一发完结。
没大纲的缺点还是在写这种略长的故事的时候体现出来了，庞贝的那条线没能再展开一点。原本设定的是庞贝年轻时也罔顾先代国王的意愿硬是娶了他心爱但出身寒微的姑娘，后来姑娘死在了王权更替的阴影里。庞贝不想要恺撒重蹈他的覆辙，因为一时的年轻气盛而伤害了所爱的人。
结局是恺撒和楚子航会在每年的春天共度一个月，有时是在王宫，有时是在楚子航找到的某个无人岛屿，其余的时间则拥有各自的生活（并不是炮友
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这个故事姑且也还算满意啦！
谢谢大家看到现在（鞠躬
暂时没什么好梗，求评论求留言！明天挑一个写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