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概……就到这里了。

      恺撒开着车驶上熟悉的道路，脑子里设想了一百种向楚子航坦白的方式，却又被一一否决。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先向楚子航求婚，然后再在未来的某个时间，以打趣的口吻不经意地提出自己这个愚蠢的错误。

      但这是他最早否定的方案，以这样的前提步入婚姻是对他和楚子航的折辱。

      这样的选择就好像在玩一局扑克，恺撒手中只剩一张3和一张小鬼，而大鬼还没落上牌桌。即使是新手也知道他该先扔了那张3任由大鬼压死，然后等对方不得不出单牌时甩下小鬼。

      可他偏不，他决定直接扔下小鬼，然后由楚子航决定他是否能赢得这场赌局。

      因为这关乎的是恺撒·加图索和楚子航的人生，他可不需要去求什么该死的占优策略。

      握紧了方向盘，恺撒忽然想起了他经济学教授那双时刻透着精明的眼睛，而唯有一次他镜片后的双眼显出了感情的色彩。

      “人是非完全理性的。”

——

      车停在伊甸的停车场，恺撒摘下墨镜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车门。

      纷纷乱乱地想了一路，最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所有的担心竟是源于不自信。恺撒无法确信楚子航喜欢的是他，亦或只是一个对Omega的个人爱好持宽容态度的Alpha。

      真奇怪啊，恺撒·加图索会不自信。

      他不必要地整了整自己的领带，向不远处的大门走去。

      罢了，面对楚子航的时候他从来都很奇怪。

——

      楚子航坐在体育馆的长椅上，身旁放着一大盒点心。那是前两天回家时妈妈塞给他的，嘱咐他要好好地送给恺撒。

      “穿衣服也要注意，”女人当时一边往他的手提袋里放新衣服一边说：“打扮得好看一点总归不会有什么坏处。”

      他低头看了看穿在身上的新衬衣和新牛仔裤，都是修身的款式，不刻意地勾出腰腿的线条来。

      今天恺撒特意把他约在了篮球场见面，这是他们初遇的地方。

      楚子航不知道恺撒想同他说什么，但他不可避免地怀有期待。

——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楚子航回过头，看见恺撒正沿着台阶走下来。他就那样不言不语地看着对方一阶阶下到看台底端，走到他身边，露出一个连眼睛都弯起来的笑容。

      “中午好，这是给我的吗？”恺撒打抬手了个招呼，指指楚子航旁边的盒子。

      “嗯，我们家那边的点心。”

      楚子航把点心盒递过去，恺撒接了便坐在原本放盒子的地方，身体和楚子航挨在一起。

      一两秒钟的短暂沉默，楚子航低头看着恺撒手里的礼盒。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和你有关的我都喜欢啊。”侧过头，恺撒卖弄似的说：“爱屋及乌？”

      笑了笑，楚子航没再说话，又是一阵沉默在两人间蔓延开。

      恺撒不算话多的人，楚子航更不是，他们间的相处时常都是安静的。但那种安静是基于不言自明的默契，像黄昏时分的风那样温和。而现在的缄默却令人难耐，透着一股压抑。

      最终是恺撒先开了口。他把点心盒放到一边，侧过身面对着楚子航。

      “我有两件事要跟你说。第一件或许不那么愉快，但我希望你能保持冷静，在听完第二件事之后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恺撒说完这句话之后停顿了片刻，似乎在观察楚子航的表情。

      现在的气氛和楚子航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样，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认真地听着。

      “那么第一件事，很抱歉，我之前一直弄错了你的第二性别。”恺撒在楚子航怔愣的神情中飞快地说：“我以为你是Beta。”

——

      楚子航看着恺撒的眼睛，脑海中无数的念头闪过。他听懂了恺撒在说什么，但他不明白。

      什么叫以为他是Beta？是说恺撒他喜欢的不是Omega而是Beta吗？

      那他之前所有的称赞与爱意都是给谁的？

      给一个Beta？给一个叫楚子航的Beta？还是给楚子航的？

——

      搭在腿上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楚子航面上不动声色，只默然了片刻便回问道：“你想要一个Beta？”

      他的嗓音不自觉地放低，听上去有几分冷漠，就好像他正面对的是曾经那些令人厌烦的Alpha。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

      恺撒牵过楚子航的右手拢进手心里，温热的触感立刻透过皮肤传过来。他的手肘撑在大腿上，上身弓着，摆出诚恳而又隐隐示弱的姿态，目光自下而上望着楚子航。

      “我喜欢楚子航。”

      恺撒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我希望他能成为我的伴侣。”

      并没有对对方使用的人称代词感到奇怪，楚子航只是一味地注视着恺撒的眼睛。

      他想像看过的那些小说里一样，从一个人的眼中读出所有复杂又真实的感情。但他失败了，楚子航甚至没能从中看见自己的倒影，那只是纯然一片的蓝，虹膜的纹理好似琉璃。

      那就只好赌一把了。

      他想。

      赌自己的好运与对方的真心。

——

      曲起手指挠了挠恺撒手心，楚子航的声音不大却令恺撒兴奋到瞳孔都放大。

      “好巧，他也喜欢恺撒。”

—— T B C ——

其实好想打END，再写写什么哦？婚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