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完结撒花！（跨年夜你们看晚会我码字

      听见庞贝的话，恺撒皱起了眉头想要纠正说只有一件，可探进口袋想要把戒指拿出来的手指却碰到了另一个毛绒绒的东西。他愣了一下，慢慢地把那个东西掏出来，神情中透出迷惑与狂喜。

      恺撒一直以为楚子航挂在村雨上的只是普通的缨穗，直到临走那天他把那个挂件扯下来塞在自己手里，恺撒才发现不是。

      柔软又富有韧性，握在手中恍惚有一丝温热。那是一根纤细的翎羽，从不知什么鸟身上得来的，乍看上去如同鸦羽，却又在阳光下泛着极为瑰丽的幽紫。

      看看戒指，又看看羽毛，恺撒抬起头索证般的问庞贝：“两件？”

      庞贝猜到大概是出了什么误会，也没再多说，扬手就把恶魔用来判别物品价值的度量衡扔了过去。 

      戒指和翎羽一同被放上去，莹白的光芒围绕着它们流转，相较之下戒指的光甚至要黯淡几分。把羽饰拿下来放进口袋里，度量衡和戒指则一起留下，恺撒动作利落地转身离开家门，脚步轻快。

      “反正试炼只要求一个就够了吧？那我先走了。”背身挥了挥手，“我忽然想起还有桩交易没谈完。”

——

      楚子航把一个仗着会使幻术就在人界到处碰瓷的蜃妖拎回了管理局，审讯处的妖带着个水族箱过来接手。看着缩在壳里连个泡泡都不吐的妖物，楚子航提出需不需要搭把手。

      “没事没事你不用担心，水妖最好对付了，抹点蒜往火上一烤就好了。”审讯官舔舔嘴唇回答说。

      不愿细想对方说的“对付”究竟是什么意思，楚子航点点头转身就要走，却又忽然被叫住。

      “欸……我就是出于私人友谊关心你一下，你不要想多，千万不要想多。”审讯官在得到楚子航保证的眼神后，冲他手里的村雨扬了扬下巴，“你那根宝贝羽毛呢？送谁了？你可别给我说是掉了啊，我会不信的。”

      看着审讯官一副不打算被糊弄过去的样子，楚子航想了想说：“没送人，卖了。”

      “哈？卖了？那种东西是能卖的吗？要是被什么坏妖买回去你不是一辈子就赔进去了？”要不是怀里还抱着水族箱，审讯官看起来恨不得把自己贴在楚子航身上，“我说你很缺银子吗？你一不赌博二不吸毒三不谈恋爱要银子干嘛呀？”

      “买东西。”楚子航只挑了最后一个问题回答。

      审讯官锲而不舍的追问：“买什么？”

      “买了个表。”

      “……”

      鉴于楚子航一脸正直，审讯官决定这句话只解读字面的意思，清了清嗓子语摆出一副重心长的姿态教育他：“我也不管你跟我讲的是不是实话啊，但是你把翎毛送出去这件事可不能胡来，私定终身也是要讲基本法的，尤其是你这种祖训里写着不许离婚的。”

      楚子航侧头看着他，不说话。

      “别拿这种眼神盯着我啊又不是我收了你的翎毛，我明明讲得很有道理。”审讯官挪过来撞了撞楚子航的肩膀，“是不是啊，鸑鷟大大？”

——

      楚子航的翎毛神秘消失的消息整个管理局都已经注意到了，尽管八卦的主角不是沉默就是否认，但当恺撒的入境申请递到边境事务处桌上的时候，所有妖都露出懂了的表情。

      “啧啧，居然搞异界恋。不行，地狱还没跟我们建交我不能同意。”

      判官叹息着摇摇头，从抽屉里摸出枚章就戳了一个鲜红的“准”字上去。

——

      从恺撒的签证发出去起楚子航就在等着他出现。那种等待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期待，只能说无论是好是坏只求第二只靴子赶紧落下来好安下心，简单来说大概算破罐子破摔。

      “虽然恶魔经常玩文字游戏，但我们从不背诺。”

      终于在一个艳阳高照的中午，楚子航刚扔了一个违规上天的大鹏精去审讯处，去完厕所洗洗手正准备到食堂吃饭，一个身影幽幽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收了你的酬劳却还没满足你的愿望，这会影响我的信用度的，信用度太低我可拿不到恶魔上岗执照。”恺撒靠在门边笑着说，伸出的食指上，深紫色的翎羽正随风轻摆。

      楚子航抬头看他一眼，又把头转回去对着洗手池，甩了甩还沾着水地双手。

      “只是谢礼罢了。”他抽了张纸，缓慢而仔细地擦着手，“何况我没有愿望。”

      恺撒看着楚子航故作冷静的样子，毫不犹豫地拆穿他：“别以为一定要用嘴巴说出来我才知道，恶魔的耳朵很灵的。”

      “更何况……”恺撒把右手抬高，羽毛垂落在他眼前，“它已经告诉我了。”

      说完恺撒便偏过头吻了一下手里的翎羽。他大概并不清楚这个动作的含义，楚子航站在一旁看着，却觉得耳朵都要烧起来。

      “你不要……”楚子航似乎觉得有些难堪。

      “我就要说。”恺撒打断了楚子航，从门边走到他身前半步处站定，“很抱歉我之前没能领会你的意思。我问过了，这是你额前唯一的翎羽，也是你一生一次的许诺，对吗？”

      楚子航抿着嘴，声音压得低低的：“不……你别……”

      “我知道在这一点上我和你的差距似乎很大。恶魔一生会许下无数个承诺，然后以许愿者并不期待的方式实现它们。”恺撒注视着楚子航，眼中的海蓝平静而深邃，“狡猾、虚伪、欺骗者……没错我们从来都缺乏真诚。”

      微微倾身，恺撒把楚子航虚搂在怀里，额头抵上他的肩膀，慢慢地说：“一个恶魔的真诚加起来大概只有一茶勺那么多，也只够给出去一次罢了。”

      “用一生一次的许诺换一生一次的真诚。怎样，这笔交易你愿意吗？”

      不再像是背书解题般编排出漂亮的话语，这是恺撒第一次遵从着自身的意志诉说爱意。他不是人类，没有灵魂，所以他把唯一的心脏捧在了所爱眼前。

      “我很想答应，但是……”

      楚子航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这几个字，落在恺撒耳中便让他的心凉了一半。仍搂着楚子航的手臂在此时似乎显得尴尬，但恺撒固执地没有松开，他盯着楚子航的眼睛，呼吸急促而压抑。

      “你别在洗手间说这种话啊……”楚子航闭上了双眼，声音虚弱，“隔间里有妖。”

——

      后来楚子航还是答应了。

      族里的老鸑鷟们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看着这个洋妖有点方。不过恺撒吃顿饭的功夫就收买了全部的鷟，很听对象话的鸑们也就捎带着应了下来。

      恺撒家里倒是答应得很痛快。因为楚子航显出翅膀来是墨黑的一对，庞贝觉得这个妖可能跟堕天使差不多，也算高阶魔族，门当户对，爸爸很满意。

      从此，一个诈骗一个斗殴，他们一起过上了幸福而平静的生活。

—— E N 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