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面的骰子(恺楚,写手精分试炼七题)

1. 用一方死亡梗写一篇甜文。

披覆着鳞甲的人体,人类形态的爬行动物,冷血与温血间徘徊的怪物。
恺撒静静地站在实验室的门外,透过圆形玻璃窗注视着钢床上的楚子航。黑色的血液半小时以前已经被抽空,此时平躺在手术台上的只是神经肌肉和骨骼。即使是暴血后的身体此时也已经到了极限,抽搐着,哽咽着,伸出利爪无望地想要抓取什么,最终无力地垂落,手中空空如也,楚子航至死也没有握住他想要触碰的东西。
手术台上连接的测重仪发出“滴”地一声轻响,屏幕上显示的数字减少了21克。
成功了吗?
恺撒的手微微颤抖着,夹在指间的雪茄燃出青烟,暗红的火星明明灭灭。
实验室的另一端,另一个手术台上,平躺着一具素白的人体,四肢修长,肌肉的线条在肌肤下起伏,精致得像是一尊蜡像。
对,蜡像。无起伏的胸口,那个漂亮的人只是一具尸体。
不过很快就不是了,对吧?
透明的球形水晶中,一团淡金色的气体缓缓盘旋。那就是从楚子航身上减轻的21克重量——他的灵魂。
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伟大实验,卡塞尔学院顶尖的科研人员用炼金容器成功捕获了脱离肉体的灵魂,并将之注入新的躯体。
蜡像的肌体一点点变得柔软,心肺功能复苏,血液流动,规律的跳动带来生命的信号。男人的双眼睁开,是温柔无害的深褐色。
在观察对象生命体征平稳后,恺撒获准进入实验室。他抚摸着楚子航的脸颊,低头亲吻他,然后突然发力咬破了对方樱色的唇瓣。
流出的血液是艳丽的红色。
没有永不熄灭的黄金瞳,血管中不再奔涌着硫酸般的剧毒,新生的楚子航只是个普通的混血种。
平凡的,干净的,安全的。
“欢迎回来。”

 

 


2. 用告白成功梗写一篇虐文。

恺撒有了新的管家。
用“新”来描述或许不大准确,毕竟帕西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听命于弗罗斯特的,而且这名新人的任务显然也不仅限于整理文件和汇报工作,所以更合适的说法应该是“恺撒有了一个贴身管家。”

“早上好,恺撒,现在是上午七点三十分,今天的第一节课会在八点三十分开始,是时候起床准备了。”
年轻人的声线与那些训练有素的老管家们一样,标准的、一成不变的平稳淡漠。
“第一节是什么课?”半梦半醒的恺撒嗓音沙哑,“如果是龙族谱系学之类的文科课程就不去了。”
“海森柏教授的高等量子物理,三周后就是期末测验,请不要缺席。”
虽然加了“请”字,但最后的半句更像是一道命令,一个要求。这对于合格的管家来说是大忌,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服从,命令主人是极大的冒犯。不过恺撒并没有介意,似乎对于对方这种不客气的语气已经习惯了。
他顺从地坐起来,睡眼惺忪地摸了摸头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面目狰狞。
“我爱你,楚子航。”
一边扣衬衣纽扣一边说着,稀松平常得像是老夫老妻间的早安吻。
“请在八点之前离开寝室,二十分钟内赶去食堂并用完早餐,”管家的面部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忽略了恺撒的表白,“如果你不想迟到的话。”
“没有人告诉过你‘我爱你’的正确回答是‘我也爱你’吗?”动作不徐不疾,在恺撒脑海里根本没有“迟到”这个概念。
“没有。”
“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了。”向来傲慢的贵族显出了不同以往的充足耐心,“我说‘我爱你’,你的回答是?”
“抱歉,你所要求的回答与我的人格数据不符。如果希望将‘我也爱你’设置为标准应答,请以管理员身份登入,修改我的人格数据。”一板一眼,被称作“楚子航”的管家只是个仿真度极高的人工智能。
嘴角的笑容僵硬了几秒,恺撒以一张金属卡片和自己的虹膜纹路为密匙解锁了系统后台。
“请确认是否修改数据以实现您所要求的操作。”
“确认。”
“已修改,是否需要退出管理模式?”
“退出。”
眨眨眼睛,从机械的无神中恢复过来,管家微皱起眉头:“请在十分钟之内准备好出门,不然就取消早饭安排。”
“啧啧,在你眼里准时进教室比吃早餐还要重要吗?不可理喻。”抱怨着,恺撒还是加快了速度穿好衣服,在冲进盥洗室之前他顿了一下,面对着管家,表情郑重。
“我爱你。”
“我也爱你。”按照既定的程序,楚子航给出了恺撒想要的答案。
扬起微笑,却说不清是不是因为喜悦,恺撒伸手抚摸对方微凉的面颊。
只有篡改了你的人格你才会爱上我,我真的是那么糟糕的人吗?

 

 


3. 甜文,以“那之后他们再也没见过彼此”结尾。

楚子航是个疯子。
从没有人这么说过,但楚子航自己是明白的,他是个疯子。
一切都是从多年前那个极度濒临死亡的雨夜开始的。在那一夜,楚子航的灵魂被恐惧与悔恨撕裂为了两半,一半就如同曾经的那个楚子航一样,乖巧优秀但也疏离,而另一半则是个无法控制的怪物。
好吧,或许并不至于那么恐怖,但楚子航确确实实发觉自己有一部分不受控制了,变得敏感又脆弱。过去不甚明显的离群感被成千万倍地放大,他有时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在蜜蜂巢中生活的胡蜂,带着剧毒与强有力的杀器,却莫名其妙地被教导着去寻找花朵,酿造蜜糖。
格格不入、被胁迫、失去目的。
分裂出来的那个楚子航咆哮着,嘶吼着,想要寻找到同类,想要将毒刺扎入猎物的躯干,想要啮噬它们的尸体。
好孩子楚子航压抑着冷漠与残暴,努力装作另一个自我并不存在,但他心里明白,后来出现的那个暴徒才是自己灵魂中真正重要的部分,有血有肉有情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知道如何表现得更加完美,以符合他人的期许,单薄得像是个纸人。
度过了囚笼般的高中,卡塞尔学院的出现带来了一个转机。
纸人不用再完全封闭住杀胚,两重个性同时占据身体。此时的楚子航依旧优秀,但已经毫不留情地展现出冷酷暴力的一面。
呆在混血种中的感觉已经比起过去好了太多,但楚子航仍在竭力保持克制,他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能放肆,不能不顾一切地去做想做的事,要冷静,要隐藏。因为即使只是表现出了一部分实力就已经为他赢得了狮心会会长的地位,卡塞尔学院本部最强。如果真的放开了手去拼命,他又会被当成异类,又会被排斥。
即使在混血种中,楚子航心中的杀胚依旧无法归类。
如果说雨夜是第一枚齿轮,而卡塞尔是第二个,那么第三枚——大概也是最后一枚——齿轮就是灿烂的金色,名为恺撒•加图索。
那是第一个人,可以让楚子航无所顾忌地挥刀斩切,不用担心对方会受伤或是招致怨恨;那是第一个人,可以让楚子航直言不讳地吐露心声,不用考虑对方是否无法理解和接受;
那是第一个人,可以让楚子航不带犹疑地交付后背,不用怀疑对方能否担当起这份信任。
那个人,恺撒•加图索,恺撒。
什么面具什么掩饰什么伪装都不需要了,因为恺撒也是个疯子,同样骄傲残暴不顾一切。
他就是他。
能被理解,能被相信,能被接受,突如其来的认同感令楚子航不由自已地战栗。他找到了同类,而且也许是世间唯一的一只同类,何等的幸运。
与暴徒共生的好孩子终于可以放心了,他一直小心守护的灵魂中重要的部分已经拥有了更为牢靠的依托,不需要再依赖表演和压抑过活。
单薄的纸人与冰冷的杀胚在岔路口上拥抱,褐色双眼与黄金瞳对视着,然后转身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杀胚和金发的皇帝一起踏上了通往辉煌的战场,而纸人则走回了过去,独自呆在仕兰中学的教室里。
那之后他们再也没见过彼此。

 

 


4. 虐文,以“他们拥抱接吻”结尾。

刻意放轻声音的交谈叠加在一起,在整个宴会厅中制造出巨大持续的蜂鸣声。
楚子航站在穿衣镜前调整胸前的白色领结,每次转头时硬翼领就会摩擦颈侧,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你还好吧?”恺撒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小间的门口,缎面燕尾服修身合体,仿佛他就是穿着这套衣服出生的。
“还好。”又拽了拽领结,楚子航觉得有东西哽在喉咙里。
“不至于吧?这也不是突然决定的事,还没有做好心理建设吗?”恺撒走过来拍拍楚子航的肩膀,镜子里的两人穿着款式相仿的正装礼服,不过一黑一白,“别再折腾那个可怜的蝴蝶结了,出去吧,路明非和芬格尔也都到了,听他们讲会儿话就不会紧张了。”
楚子航最后深呼吸了一次,点点头,和恺撒一起走进了装点一新的宏伟教堂。白色的花束被金丝缎带缠绕着悬挂在彩绘玻璃的窗边,乐队演奏着舒缓的乐曲,小提琴轻颤的尾音如同雏凤的第一声啼鸣。
混血种世界的皇帝的婚礼,完美至极。
撤走了长椅以便宾客们能够自由走动,属于神域的教堂被人类占领,热闹又克制。这场婚宴的宾客鱼龙混杂,有加图索家族邀请的世家名门之后,也有恺撒以个人身份邀请的卡塞尔校友。每一个人都对这段婚姻抱有期待,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对于那些混血贵族来说,恺撒未来的伴侣无疑是令人好奇的。没有显赫的身世,血统虽然优秀,但也没有太过出众,能够抓住加图索家族继承人的心的东方人究竟有着怎样独特的光彩,他们都非常有兴趣了解。
四周或含蓄或直白的打量目光让楚子航好不容易放松一点的心情再次皱成了一团,他干脆走到大厅的角落,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表情,直到乐队停止奏乐,牧师宣布婚礼开始。
缓步踏上红毯,恺撒的笑容不再是仪式性的,而是真正的欣喜,透过窗户射入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耀目而圣洁,这是阿波罗在亲吻他的儿子。
楚子航看着幸福得快要发光的恺撒,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和他一起走到黑袍的神父面前,仰起头等待神明降下福祉。
“你往那里去,我也往那里去。你在那里住宿,我也在那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
复杂的拉丁语长句对于母语是中文的人来说有些饶舌,不过新郎放慢了语速,引导着伴侣与他一同完成最后的誓言,眼瞳中像是荡漾着晴空下的海洋。多得快要溢出来的温柔,哽在楚子航喉咙里的东西都在那炽热的目光下融化了,他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看起来一定很笨拙。
“根据神圣经给我们权柄,我宣布你们为夫妇。神所配合的,人不可分开。”神父合上烫金的硬皮书,微笑着捧起一旁的银盘,深蓝的天鹅绒布上一对戒指闪着星辰般的光芒,“请交换婚戒。”
较小的那枚银戒被戴在了修长白皙的手指上,亚洲人的骨架原本就更为纤小,与恺撒那双在狂风与海浪中驾驭帆船的有力双手比起来,简直像是一碰就会破碎。
“现在你们可以亲吻彼此了。”
楚子航突然间又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调整过无数次的领结套在脖子上几乎要将他勒死。不过他还是微笑着,用颤抖的双手鼓掌,黄金瞳不需要任何矫饰就已经变得黯淡虚弱,他的灵魂在礼乐与欢呼中崩溃坍圮。
骄傲的皇帝终于拥住了他心爱的女孩,妖艳的红发与灿金交织在一起,美好得快要将人灼伤。
在垂死的伴郎面前,他们拥抱、亲吻。

 

 


5. 清水文,包含“他们合为了一体”这句话。

死侍胎儿的血清逆转了绘梨衣的龙化,古龙的胎血唤醒了高天原中的神明,风间琉璃的鲜血补全了残缺的八歧大蛇,白王的血液将赫尔佐格升格为龙王。
血,血,血,在龙类眼中,血液的流动与交换也意味着力量的传递。
因为血就是生命。
帕西曾提取过楚子航的血液,一小部分在听证会上浪费了,另一部分则被运回了意大利。
富有侵略性的、暴躁的黑色液体被封闭在石英试管中,加图索家的研究人员像对待浓硫酸和烈性炸药那样小心翼翼地分析它。
已经几乎找不到人类基因的痕迹,如果不是异瞳的秘书确信这是他亲手从楚子航的静脉中抽取的,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一管真正的龙血,不亚于次代种的精纯。

恺撒将试管捏在手中,被冰冻了太久,贴着皮肤像是北冰洋深处提取出的冰层样品,寒到了骨子里。黑色的血液变得愈发粘稠,贴着管壁缓缓流淌,常年的低温并没有将它驯服,依旧凶狠又狂暴,如同被囚禁的蛇,只要一脱离牢笼就会将毒牙刺入颈项,用柔韧有力的蛇躯将人缠缚至窒息。
“这是你的血。”如同欣赏传世的玉雕那样把玩着试管,恺撒嘴角的笑容无比讽刺。
淡如水的东方人却在自己的体内炼造出魔鬼的血液,掺杂着火湖中的硫磺,燃烧时的火焰热烈到足以杀死灵魂。
这才是你吗?
滚烫、充满敌意、渴求温暖的死亡。
石英管密封得完好无损,恺撒却觉得他嗅到了铁锈的气味,还有异样的芬芳,似乎有人将冷冻过的血浆洒在了盛开的玫瑰上。
他低头亲吻管壁,神情虔诚,如同教徒在亲吻耶稣的脚背,眸光流转间,却又温柔得像在拥吻爱人的嘴唇。
“这是你的生命。”
恺撒阖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涌动的赤金,呼吸起伏间青灰色的鳞片取代皮肤,泛着金属的光泽,覆盖了他的身体。
暴血,他踏上了封神的道路。
并不像楚子航三度暴血时那样,通身被带着尖刺的、如同厚重铠甲的龙鳞所包裹,恺撒仍旧停留在一度暴血的阶段,细密的甲片更近似蛇鳞,但已拥有了无坚可摧的强悍。
手掌骤然发力,缓缓握紧。石英壁因为受到强大的压力而发出冰层碎裂般的嘎吱声。
“啪!”
试管破碎的清脆响声还未来得及扩散进冰库就被闷住,恺撒将残存的半截试管伸到嘴边,将还掺杂着石英碎渣的血液一饮而尽,留恋地舔舐嘴角,眼神有些涣散,如同他刚刚畅饮完一杯烈酒。
因为暴血后的缘故,硫酸般的血液没有将他的身体焚毁殆尽,只是如同饥肠辘辘的野兽般蚕食恺撒尚不精纯的混血,将人类的基因改造为龙类的强横构造。如果有人的视线能够穿透恺撒的皮肤,那么他将会看见黑色以胃部为中间,渗透入内脏与血管,如同瘟疫一般蔓延着,将鲜红染为墨黑。
细小的鳞片像扇面一样绽开增厚,颌骨旁生出尖锐的棘刺,黄金瞳灼热如熔铁。
 “这是你。”
平静醉人的声线如今轰鸣如沉雷,恺撒缓缓呼吸,感受狂躁的力量从脊柱流淌到指尖。心脏有力地跳动着,将新生的暴力泵向全身,来自楚子航的暴力。
他们合为了一体。

 

 


6. 肉文,包含“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这句话。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此部分文章未予显示

 

 


7.以此为例,任意甜题虐写虐题甜写。
点梗:以一方与cp外的一人前世今生梗写篇甜文。

“没有帝王,则没有罗马。” 奥莱莉娅为她刚刚成年的儿子换上象牙白的长袍,用细嫩的树枝编成环戴在他的头上,“现在你是主神朱皮特的大祭司,但总有一天,人们会说你是神最尊贵的儿子。”
恺撒抬手抚摸头顶简陋的饰物,一言不发。失去丈夫的女人摘下了她所有的首饰,脱去了鲜艳的长裙,将自己包裹在最朴素的衣物里,却带着女神般温柔的光芒。
“会的,我会以白缎与月桂树枝编织的王冠加冕,”棕色的眼睛像是琥珀,裹藏其中的却不是什么小昆虫,而是自天国坠落的石子,“赌上尤利乌斯•恺撒之名。”

 

“明天我就要出发了,肃清那些野蛮人用不了多长时间的,我会将整个高卢带回来献给共和国。”
“用来交换统治权?”
“那当然,长老院那帮怯懦的贵族也不敢平白收下那么一份大礼的,他们会绞尽脑汁地想出各种称号冠在我的名字前,”恺撒微抬起下巴,毫不留情地嗤笑着,“将权力交付给我,亲手掏空罗马引以为傲的共和制,只是为了保住自己贵族的头衔与官职。”
正值一个男人的盛年,恺撒没有收起少年轻狂的傲气,反而用十年光阴为自己打造出了铁与血的利爪。已衰入暮年的奥莱莉娅看着她的儿子,却觉得自己看见了一头狮子,正嘶吼着要在欧罗巴建立起空前绝后的伟大帝国,以他的谋略与才华,以他玩弄于股掌间的棋子。
“我等候着你凯旋。”
奥莱莉娅脸上仍旧带着只有母亲在凝视着自己的孩子时才会流露出的温柔笑容。她应当是骄傲的,她的儿子即将夺取足以撼动整个国家的版图,可她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叹息。
“怎么了,妈妈?”
恺撒觉得奥莱莉亚的眼神并不像在看一个将要出征的将军,而是一个已然战败的士兵。
“你爱科涅莉亚吗?”有些浑浊的双眼竭力不漏掉恺撒脸上任何一丝表情,那石刻般的僵硬神色已经给出了回答,“那庞培娅呢?”
“妈妈我以为你明白,她们是我的妻子。”恺撒皱起眉头,压抑着心中说不清是焦躁还是悲伤的情绪,“我娶她们是因为我需要……”
“并不是因为爱。”奥莱莉亚打断了他的话,闭上双眼疲惫地靠在枕头上。
如同角斗士与野兽的搏杀,恺撒与蔓延开的沉默对抗着。
“帝王不需要爱,帝王需要的只是权柄,”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哑,他说出口的话像是圆钝的石刃般割裂着奥莱莉亚的心脏,“还有握住权柄的手。”

 

奥莱莉亚不记得那个夜晚是如何结束的了,她只知道那是她最后一次看见恺撒。衰老的身体没能等到八年后,她唯一的儿子将剑锋转向了他曾保卫的罗马,更没能看见四十头大象用长鼻高举起火把,为绵延数公里的队伍引路,而恺撒坐在最华贵的凯旋车上,被金银与珍宝簇拥,如同那端坐圣殿中的骄奢又傲慢的神祗。

 

“天意注定的事,难道是人力所能逃避的吗?”
恺撒端坐在客厅内,友人的警告与占卜师的预言都没有动摇他,比鹰隼更锐利的眼神仿佛能喝退死神。可那双眼中饱含的光芒又忽然间黯淡了下来,恺撒转过身面对着仍在哭泣的妻子,伸手抚摸她的面颊,像是第一次见到她。
“你是个优秀的女人,也是个称职的妻子。”
“什么?”卡尔普尼娅在他突然给出的赞美面前有些无措,噩梦的忧虑仍旧笼罩着她,可怜的女人只能紧紧地抓住丈夫的衣袖,想要阻止他走向既定的命运。
“抱歉。”
恺撒俯身亲吻她的额头,转身走向门口等候多时的马车。卡尔普尼娅坐在原地,因为那声道歉而感到悲伤,就好像已经亲耳听到了丈夫的死讯,但她感到更多的是茫然,那句抱歉沉痛又脆弱,并不像是说给妻子听的,更像是打碎了花瓶的孩子低着头面对发怒的母亲。

 

血液浸透了紫色长袍,染出了墨般沉甸甸的黑色。恺撒仰躺在大理石地面上,陪伴他的只有庞贝仰头看着远方的雕塑与伤口麻木的疼痛。
曾俯视万民的双眼一点点失去神采,母亲临别前的终告前所未有的清晰,一字一句如洪钟般响彻他的脑海。
“您是对的,您永远都是对的。”
呼吸在心跳消失之前停止,罗马的独裁官死去了,尸体被狼狈地扔在地上,没有人向他行礼。


小提琴与手风琴的旋律交织和鸣,以来自西欧的精巧颤音演奏着诞生于西伯利亚寒风中的急促舞曲。
恺撒端着红酒杯站在大厅二层的平台上。舞池中站满了一年级的新生,但他的眼神并非无目标地随意游移。在最后一个装饰音从琴键下滑出后,恺撒走下了旋梯。
“加入学生会吗?”
能得到恺撒•加图索的亲自邀请,无论那名学生是属于卡塞尔学院的哪个阵营,都会觉得是无上的荣幸。但对方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只是沉默地注视着恺撒伸向他的手,继而才抬起头与恺撒对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我知道狮心会会长已经邀请你接他的班了,”恺撒抢在那名新生之前开口,“不过还是想要问问。拒绝也无所谓,你这样的人当对手会比当部下更有意思。”
楚子航点了点头,主动与他碰杯,尽管他酒杯中看起来像是红酒的东西其实只是黑加仑汁。
“那么祝你今晚玩得愉快。”
恺撒离开了楚子航,转身去邀请女孩跳舞。他看着女孩长发上镶着珍珠的头饰,眼前却满是那双赤金的瞳仁。
在目光第一次与楚子航的黄金瞳对上的时候,恺撒一瞬间以为自己就要疯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亲吻它们,却又想用匕首将它们刺伤。
母亲曾无数次地在他耳边复述,甚至于临终前也要一遍遍打着手语想要让他牢牢记住的话语再次从脑海深处窜了出来,但并不是女人年轻温柔的声音,而是一个垂暮的老妇人,用嘶哑的嗓子教导她的儿子,悲伤而悔恨,为了她的儿子已经错失的方向。

 

“王知道如何掌握权柄,而神知道如何去爱,所以神明才是君王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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