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分甜(恺楚)
楚子航觉得恺撒的金发变浅了。
“什么叫变浅了?24K金变成18K金的了?”恺撒疑惑地挑了一缕头发放在眼前仔细打量。
“不是,是从全糖的蜂蜜蛋糕变成……”楚子航在心里斟酌了一下,“变成九分甜蜂蜜蛋糕了。”
恺撒心中的疑惑没有消散,反而加倍了,扎扎实实地堵在脑子里。他脑子里所有的烘焙知识都告诉他,蛋糕的颜色取决于鸡蛋与烤箱。眉头皱了一会儿,恺撒索性放弃思考,瘫在沙发上哼哼:“反正也还是甜的。”
回应他的是楚子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以及离开客厅的脚步声。
不过恺撒知道楚子航的发现不是幻觉。
他的金发,以及所有那些天生金发的人的金发,在初生时的色泽是浅而柔和的。随着成长渐渐变得明亮、加深,甚至有的人会变成金棕色。而当衰老开始,这些闪亮的发丝又会一步步褪回婴儿时的色彩。
就如同一颗星星的一生,慢慢燃起,在盛极之时又悄悄熄灭。
“恒星的死亡要么伴随星壳抛射,要么是超新星爆炸,不会是个很缓和的过程。”楚子航打断了恺撒的抒情,“你描述的情况更像是电池快耗光的手电筒。”
恺撒脸上的感慨神情回归平静。他定定地望着楚子航,面色沉静。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楚子航回忆了一秒钟:“到今年九月就十九年了。”
足够他们从出生成长到再相遇一次。
“十九年了。”恺撒重重地叹了口气,“你怎么还是这么招人嫌。”
楚子航懒得理他。如果是十五年前他还会试图解释,想让恺撒明白“诤友”与“杠精”的区别。但现在他只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低下头继续研究他的机械图。
总归这也不是恺撒头一回说楚子航招人嫌。
讨厌、烦人、受不了。对楚子航限定的加图索素质三连。
楚子航自己都听到脱敏了,恺撒却凭借毫无缘由的坚持,始终拒绝放弃两人的宿敌设定,哪怕只剩口头上的。这种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毅力要是能被拿来干正事,加图索的家徽早就悬挂在所有混血种联盟的会桌上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脸,给楚子航列出的“罪名”之一是“固执”。
“请问二位是情侣吗?”
第二十七次,被挤成一团的兴奋的小姑娘们问道。
恺撒立刻警惕起来,语气严肃而郑重,仿佛被问到领土问题的外交部发言人。
“不是,是冤家。”
小姑娘们挤成一团离开了,比来时更加兴奋。楚子航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没有费心去给恺撒分析“冤家”在部分语境下的微妙含义。他脖子上系着和恺撒同款的围巾,手里拿着两人份的冷冻鳕鱼排。比较了一下,楚子航决定晚上把小一点的那一份煎给恺撒吃。
“你自己比比看。”
楚子航从书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自封样品袋。里面放着几根卷成圈的长发,看着简直像某个凶案现场留下的物证。
“这是什么啊?”
“你的头发。”楚子航打开袋子,把那一小圈圈毛掏出来,“刚毕业那会儿体检时剩下的。”
恺撒尝试回忆,他记得有那么一次体检,却不记得是否有取样他的头发。他以为只有尸检才用得上头发。况且就算取了,剩下的又为什么会在楚子航手里,还留了十几年。
蓝眼睛中充满了沉甸甸的怀疑。楚子航巍然不动,抬手撩了恺撒的一缕金发,摊在手心里细细比对。
似乎是浅了一点,但并不明显,即使是以混血种的视力来看也是相当微弱的变化。恺撒有点意外楚子航居然能发现他身上这微小的改变,眼中的怀疑很快转化为了得意。
楚子航放任恺撒在一旁进行丰富的心理活动,重新把陈年旧发封回了样品袋,又用手指在恺撒头上梳了梳,捋下来几根新鲜的,绕成圈拿了个零食封口袋放进去。
“你在干嘛?”恺撒越过楚子航肩头瞧着他手里的动作。
“存档。”
挤出空气,将袋口封好,楚子航用马克笔标上了今天的日期,想了想,又添上三个字。
九分甜。
九分甜的袋子被和十多年前的全糖一起锁回了书房里的保险箱。
两个薄薄的密封袋摞在一起,等待着之后的许多个十多年,以及随之而来的甜度渐渐降低的新袋子。
恺撒靠在书房门边看着楚子航完成这一切,眼里的得意已经浓度高到开始滋滋冒火星,嘴角偏要撇成“今天的楚子航果然还是这么不可理喻”的弧度,鼻间冒出轻飘飘的一声“哼”。
哼出声的后果是,恺撒今天得到的百香果拌希腊酸奶里没有加糖。
一勺下去,酸到面目狰狞。
“你为什么杀我?”恺撒挣扎着质问。
楚子航毫无同理心,吃着自己那份砂糖添得足足的酸奶,把恺撒的自满抛还了回去。
“反正你总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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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点水战士 这个狗人自己算完姻缘跑来找我要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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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所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