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笼中鸟。

      “那是夜莺的叫声吗？”恺撒猛地抬起头，努力向窗外张望着。

      楚子航和他一起屏息倾听，当第二声鸟鸣从林中传来的时候，楚子航立刻辨别出了那是什么。

      “是百灵。”楚子航眼睁睁看着恺撒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听见过夜莺的歌声了，它们本就该生活在再往南去的地方。”

      “也就是说为你皇祖父唱过歌的是最后一只？”恺撒盯住楚子航的眼睛，“那你听过夜莺的声音吗？”

      “我从未去过南方。”楚子航望向窗外，灰蓝色的海平线在树林的尽头起起伏伏，“乐师们曾记下夜莺唱过的歌的曲谱，但没有人能将它唱出来。”

      林间的百灵仍在一声声地啼鸣，恺撒闭上眼等待这段欢快而高亢的演唱结束，再睁开时眼底盛着些许遗憾，然而并非是因为消失的夜莺。

      “你真应该唱一唱，那会是很美的歌。”

——

      阳光、沙滩、海中成群的鲭鱼、快如箭矢的燕隼、华丽的教堂、胸前挂着十字架的教皇……恺撒讲述这些的时候视线总是聚焦在遥远的地方，脸上的神情透着成年人所少有的光彩。

      “会飞的……鱼？”楚子航试图想象恺撒所描述的奇异景象，发自内心地感到不可思议。

      “怎么，中国没有吗？”恺撒奇怪地反问。

      沉默了片刻，楚子航用极轻的嗓音回答，“至少我从没有见过。”

      年轻的皇帝垂眼望着面前的茶水，指尖沿着白瓷杯沿细细摩挲。这种时常显露出的、困兽般的沉默令恺撒隐约意识到，即使这世界上最古老富饶的土地都属于他，楚子航却仅仅透过树林眺望过海洋。

      “你的国度远比你所想象的要辽阔，你应该出去看一看。”

      或许是交浅言深了，恺撒略带惋惜的一句劝告似乎触到了楚子航的痛脚。他猛地撑着桌子站起来，话语间透着极为克制的冷漠，犹如两人初见，楚子航从龙椅上居高临下俯视跪于殿前的使臣。

      “我的皇宫也很大。”王冠上垂落的珠帘遮住了他的眼睛，“足够大了。”

—— T B 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