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太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恺撒在久别之后亲吻了楚子航的面颊。

      这是意大利人的礼节。

      “不，不是。”恺撒否认道，“这不一样。”

      楚子航以眼神传达了自己的疑问。

      “因为这两个吻是给你的，而你和这世界上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所以这两个吻也是与众不同的。”

      擦了擦脸颊，楚子航把用过的纸巾塞进恺撒的手里。

      “诡辩。”他说着，错身挤开了恺撒走进寝室。

      恺撒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在楚子航背后做了一个他看不见的耸肩的动作。

      “是啊，不然你以为人类需要哲学与逻辑是为了什么呢？”

      他坐到床上，倾身凑近正弯腰收拾行李的楚子航的耳侧，悄声低语。

      “是为了以言语引诱自己的心上人。”

      恺撒似乎能把所有事都与爱扯上关系。

      “神怀着爱意创世，一切与世间的爱无关的事都是与神相悖。”

      在柔软的双人床上伸了个懒腰，恺撒一侧身便搂住了正在进行睡前阅读的楚子航。

      “所以，就让我们来做……”

      “睡觉。”

      在楚子航拉熄台灯开关的同时，硬皮的《圣经》一下子拍在了恺撒高挺的鼻梁上，蓝色的双眼中刹那间泛出泪来。

      “和你的天主谈爱去吧。”夜色隐没了他的表情，楚子航的声音听起来意外地有几分讽刺，“我这个与你同性的无神论者已经困了。”

      “……晚安。”恺撒捂着鼻子闷闷地说。

      恺撒的谬论最为偏爱的大概是生物学。

      “发达的汗腺、纤细的体毛，人类有地球上最复杂的降温系统。”恺撒扔开了手上的科学杂志，单手托着下巴问楚子航，“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尽管知道这句问话必定有陷阱，楚子航怀疑地注视了恺撒片刻，还是忍不住回答：“为了给智人至关重要、却极易因体温升高而瘫痪的大脑散热。”

      出乎意料地，恺撒没有抛出任何反对的话，反而是接着追问，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那为什么大脑会因为体温升高而瘫痪呢？”

      “因为为了满足复杂功能而演化出的精细结构导致脑神经……”

      楚子航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道，却在半途便被人用手指抵住了嘴唇，未出口的解释被压在了舌下。

      “不对，”恺撒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造化神奇，神创造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身为进化论者，楚子航尽量不让自己的眼神中透露出对仍生活在中世纪蒙昧时代的神创论者的怜悯。

      “因为只有在头脑发热的时候……”

      恺撒吻了一下自己仍贴在楚子航唇上的食指，两人温热的呼吸彼此交融。

      “我们才会相爱。”

—— E N D ——

*人类的终毛演化为毳毛是为了满足散热的需求仍旧只是个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