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的珍珠(闪恩,人鱼paro)

- 人鱼设定。

- 热烈庆祝闪闪二宝。英雄王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产粮,唯有产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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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特兰蒂斯?”

      “没有,没有亚特兰蒂斯。”

      “这个海底王国的名字,叫做乌鲁克。”


      “那是当然,能统治这样一个繁荣的国家,我们的王自然是强大无匹的。”

      “不不不,虽然鲨鱼是很凶啦……不过王可是要比鲨鱼漂亮得多,也厉害得多。”

      “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像王那样的鱼我们只见过一条。”

      “对啊,所以乌鲁克只有王,从没有过王后。”


      “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雌海豚用长吻碰了碰她归群的孩子,对于他身上沾染的陌生气息感到紧张。她的幼崽倒是毫无警觉,贴着母亲的身体绕了一个圈儿,有点开心又有点困惑地回答:

      “我不知道。”

      小海豚回忆着新认识的朋友。他记不清对方是把身体藏进了石缝里,还是就那样长在珊瑚礁上。令他印象深刻的只有一大团触须,在对方脑袋周围漂动着,细长柔软,泛着灿烂的金绿色。

      “可能……是一只海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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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尔伽美什醒来的时候,海水很温暖。

      日光刺穿了清澈的浅海,将模糊的光斑投射到吉尔伽美什的脸上。他睁开眼,恰好看见那金黄的恒星正随着水波而闪烁飘忽。

      “啧。”

      高悬的太阳显然没给吉尔伽美什带来什么好心情。他皱起眉头哼了一声,背过身,将自己埋进母贝大床的更深处。

      是的,哪怕是没有大脑的水母也知道,高傲的海国之王不喜欢太阳,即使他自己就长着一条辉煌不逊于阳光的金色鱼尾。

      因为那是吉尔伽美什唯一不能据为己有的宝物,可它偏偏比海洋中所有的珍珠加在还要光辉万丈。


      乱流的喧嚣和弥散开的淡淡血腥味扼杀了吉尔伽美什睡回笼觉的打算。他烦躁地睁开眼睛,一边舒展身体一边缓缓朝着他的宫殿外游去。

      打扰王安眠的是ퟝ捕猎中的海豚。这些狡猾又灵巧的家伙四散游开,驱赶着惊恐逃命的沙丁鱼群。可怜的小鱼被追逐得昏头涨脑,摆动着银刃似的身体紧跟队伍,密密地挤在一起,试图依靠鱼群的庞大来保护自己,最终却只是被包围成了一个银光闪闪的沙丁鱼球。大功告成的海豚们欢呼着冲进鱼球又冲出来,大口吞咽着被叼中的沙丁鱼。

      大概是被美味的早餐麻痹了警惕心,等到最外围的一只海豚察觉到异常的时候,那抹醒目的金色几乎已经近在咫尺了。

      海豚们一下子慌乱起来,茫然地摆动尾鳍,发出杂乱的叫声,四下游蹿又彼此撞在一起,简直就是在重复刚刚被他们围猎的沙丁鱼们的举动。或许还要更混乱不堪一些,毕竟沙丁鱼即使被海豚们逮住也绝不会有灭群的危险。

      最先冷静下来的是一头年长的雌海豚。她发出几声警告,提醒焦虑的年轻同伴们保持镇定,然后小心翼翼地游上前去,恭敬地向吉尔伽美什问好:

      “早安,陛下,能在这里遇到您真是我们的荣幸。”

      真是我们的不幸。

      雌海豚在心里默默抱怨着。

      尊贵的海王当然不止有一间宫殿。几乎每一处足够庞大华美的珊瑚礁都被雕筑成了吉尔伽美什的行宫,至于今夜会宿在哪一所,那就只有王自己才知道了。

      而现在,显而易见的,海豚们不巧正好游到了吉尔伽美什过夜的珊瑚宫殿旁,还闹哄哄地在这里捕猎,把海水弄得满是血污和鱼碎。

      请至少放过孩子们。

      已然心生绝望的雌海豚暗自祈祷到。

      “本王问你们,”吉尔伽美什的声音传来,“你们最近是不是经常在这附近游荡?”

      突然被问了这样一个问题,雌海豚有点拿不准是什么意思。海豚都是游泳的好手,每天都可以巡游过几十上百公里的海域。不过这一带鱼群聚集,他们确实常来捕猎,但雌海豚实在不确定吉尔伽美什所说的“经常”究竟是经常到什么程度。

      “呃……我们偶尔……”雌海豚一边说着一边谨慎地观察吉尔伽美什的神色,看见他眉头似乎微微皱了一下,立刻改口道,“近几天是来得比较多。”

      这个回答暂时让吉尔伽美什感到满意,他继续追问:“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此时此刻雌海豚只能庆幸自己不像那些小鱼一样长着满身的鳞片,否则她一定会紧张到秃掉。在海洋中足以傲视绝大部分生物的智慧,到了王的面前却变得一丝用处也没有。雌海豚努力揣测着吉尔伽美什的意思,事关族群性命,她不敢贸然开口。

      “回答本王的问题,”吉尔伽美什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眯起猩红的双眼,语气冰冷,“若是能说出点有用的东西,就饶恕你们打扰本王的罪过。”

      这个许诺将海豚们短暂地从惊恐中解放出来,他们窃窃私语,交换着信息,想要赶紧想出点什么来满足王的要求。而在这一片急切的低语中,有一个声音响亮地跳了出来。

      “有有有!我见过一只奇怪的海葵,就在那边的珊瑚礁上。”

      吉尔伽美什转过头,看着那只摆动尾鳍给他指明方向、明显还未成年的小海豚。

      “奇怪?”

      “它长着一张脸,海葵应该是没有脸的,可是它有……而且、而且不是像鱼那样的脸,是……是像……”小海豚说着说着,忽然吞吞吐吐了起来。

     吉尔伽美什不耐地甩了甩尾巴,但他对待幼崽向来要宽容一些,况且这个小家伙的话确实引起了他的兴趣,便只是加重了语气催促道: “说下去。”

      “是……像您一样的脸,有白皙的皮肤、剔透的瞳仁和粉色的唇瓣。”小海豚尽力描述着自己的所见,末了还讨好地补上了一句,“是一张像您一样漂亮的脸。”

      说完这句话,小海豚就安静下来,整个海豚群也陷入缄默,连鳍的摆动都变得尽可能微小,但心里却像是被水母蛰过一样焦灼。他们等待着,由衷地希望这条情报能让王满意。

      “知道了。”

      片刻之后,吉尔伽美什终于冷淡地开口。

      “快滚吧。”

      海豚们如蒙大赦,一边含糊地说着“感谢王的仁慈”,一边掉头朝着背离吉尔伽美什的方向拼命游去,眨眼就消失在了远方幽深的海水里。


      在确认海豚群已经远去后,吉尔伽美什转身游向之前小海豚所指的方位。

      那处不大的珊瑚礁很快出现在他眼前。与其说是珊瑚礁,倒不如说只是一块海底巨岩,稀稀拉拉地附着着几片蜂巢珊瑚,可怜巴巴地在不太照得见阳光的岩面上生长着。

      这幅贫瘠的景象和吉尔伽美什所想象的相去甚远。他绕着岩石游了一圈,鱼尾上的金鳞闪耀。几条昏头昏脑的小鱼误以为是阳光照了下来,开心地从石缝里钻出来,却在看清来者后又飞快地钻了回去。

      吉尔伽美什扫视了两遍,连一根海葵须都没找到,便随手掏出一条藏在岩礁洞里的马面鲀想要问话,可这蠢笨的东西却只是奋力挣扎着妄图逃命,最终被失去耐心的吉尔伽美什敲昏了当作加餐。

      马面鲀很快变作一副空荡荡的骨架沉在沙砾上,而吉尔伽美什仍停在原地思考着。

      他倒没有怀疑小海豚在撒谎。且不说它有没有胆子敢这样做,若只是为了求生的话,随便编点什么别的谎话都要比“长着人脸的海葵”要可信得多。

      罢了,如果真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想来也是不会一直待在这儿等着被他抓住的。

      吉尔伽美什这样想着,放弃了把四周掘地三尺再搜寻一番的打算。

      怀揣着徒劳无功的恼怒,吉尔伽美什游离了珊瑚礁。薄纱似的尾鳍甩动,在海底搅起一片浑浊,一小片莹绿色的鱼鳞也被卷了起来,微弱地闪了闪,又再次被泥沙覆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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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族之间悄悄议论着,相互提醒,他们的王最近几天显然心情欠佳,脾气暴躁,可千万不要去招惹他。

      “但是,王的脾气什么时候好过?”

      “那就是这几天格外不好。”

      “或许是因为天气太晴朗了,王总是不喜欢太阳的。”

      “也可能……是因为繁殖期?”

      话音刚落,大家立刻齐齐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随口搭话的白斑蛸没料到会引起这么大关注,有点害羞地往海藻丛里缩了缩,小声说道:

      “我、我是今早听门口路过的海豚说的,天气变暖和就是繁殖期开始了,雄海豚们就会很暴躁,除非找到心怡的雌性……可能王也是一样的?”

      这个解释反而让场面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偌大的海洋里,谁也没见过第二条像吉尔伽美什那样的鱼。

      他们伟大的王从来就没有同类。


      海王糟糕的心情当然不是因为繁殖期,和太阳什么的也没有半点关系……好吧,那晃眼的太阳或许是有一点影响。

      吉尔伽美什在他的卧室内游荡着,这是他五天内造访的第七处珊瑚礁。作为王的行宫,它们皆被蓬勃生长的石珊瑚覆盖着,游荡其间的雀鲷和蝶鱼都经过吉尔伽美什亲自遴选,色彩艳丽,性格乖巧。

      然而,这些曾让吉尔伽美什无比满意的居所,如今却成了他烦恼的源头。

      一定是有谁来过了。不是那些傻兮兮的小鱼或螃蟹无意中游了进来,而是有某个足够狂妄的家伙,在明知这里是王宫的情况下仍旧私自踏足。

      并不是一个贪婪的窃贼。吉尔伽美什圆滚滚的珍珠还在,精致的扇形珊瑚还在,从沉船里挑出来的金银珠宝也都还在。那个闯入者没有盗走任何一件宝物,就好像只是个游客,进来观光了一遭便离开了。吉尔伽美什只能靠一些东西被挪动过的迹象,断定有这么一个蔑视王威的贼子存在。

      被冒犯的滋味吉尔伽美什许久没有尝过了,这令他恼火不已。被养在珊瑚间的宠物鱼们蠢到记不住昨天发生的事,为了找到证据,他只能耐着性子把附近居住的水族召来问话,却也没能问出什么。

      除了“岩礁上长着脸的海葵”,还有“从洞口咻地游过去的修长鱼影”、“在蚌壳外响起的轻声哼唱”……诸如此类。都是些暧昧不清的描述,即使是吉尔伽美什也分辨不出哪些是真的有关于那个侵入者的。


      智慧的海国之王被不甘与怒火煎熬了七天,直到他追寻的逃犯自己犯下了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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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尔伽美什在一个石洞前停下,伸出手用指尖抚过洞口,平滑的石面明显被刻意打磨过。这令他心中的疑虑更深了一层。

      就在刚才,已经隐约摸索出规律的吉尔伽美什匆匆赶往他的另一处珊瑚宫殿,却发现自己又是迟了一步,对方似乎是刚刚离开。但他没有丝毫失望,反而该说是兴奋不已。

      那个好奇心旺盛的家伙又来探查吉尔伽美什的宝藏。可是这一次,精美的匣子被打开,盛在里面的却不是珠宝或黄金,而是满满的水凝香。这些产于海底活火山附近的珍贵香膏异常粘稠,一旦沾上就经久不散。

      于是顺着它甘甜的气息,吉尔伽美什来到了这个洞穴前。

      对于对方身份的疑惑没有阻拦吉尔伽美什的前进,他毫不犹豫地冲入了洞中。像这样费尽心力追捕猎物的经历,在吉尔伽美什的记忆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难得这么来一次,竟然让他感到了些许愉快。

      那就破例准许它被干脆利落地割喉而死吧。

      吉尔伽美什已经在心中盘算好了要如何施以制裁。


      在岩间穿凿出的石洞比外面看上去要幽深许多,内部曲折回环,仿佛迷宫一般。

      又是一个拐角在眼前出现,转弯的瞬间,吉尔伽美什察觉到了身后一阵微小的水流搅动声,敏捷地侧身避过。对方偷袭失败,想要重新隐入石壁间的阴影。吉尔伽美什立刻反身跟上,飞快地伸长手臂,赶在他的猎物逃走前把尖锐的指甲钉进了鱼尾末端。

      这是吉尔伽美什捕食大型鱼类时常用的手段。尾末单薄的肌肉眨眼就被刺穿,薄刃似的指甲准确地卡在脊骨的缝隙之间,再往下一寸就会彻底切断神经。

      剧痛和失去尾鳍的危险制止了对方的挣扎,从角落的阴影里传来叹息似的一句:

      “你抓住我了。”

      这句话在吉尔伽美什听来与投降无异,如此轻易的胜利令他觉得索然无味。他一用力便扯着尾巴把他的俘虏拖了出来。

      结实有力的鱼尾覆盖着鳞片,罕见的淡绿色即使是在微光中也反射着光亮。可流畅的鱼身却在一半忽然收拢,勾出纤细的腰肢,鱼鳞也褪去不见,改由光滑的皮肤包裹着躯体。

      在那副身躯完全被光线照亮的瞬间,吉尔伽美什被强烈而复杂的情绪淹没了,他的大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茫然。但本能的,吉尔伽美什单手掐住了面前修长的脖颈,指尖压迫跳动的血管;另一只手抵在柔软的腹部,随时准备将它撕裂开来。

      这是吉尔伽美什从未捕杀过的猎物,但他如此清楚对方的要害在何处。

      因为他也拥有着同样的身体。

      因为他是他的同类。


      “你是什么?”

      从陌生又怪诞的感情中整理出思绪,吉尔伽美什如此问道。

      而面前的这个家伙却毫无被威胁的自觉,他微笑着,将温热的手指搭上吉尔伽美什绷紧的小臂。

      “我是恩奇都。”

      唇间逸出清晰的字句。

      “我就是你呀,吉尔伽美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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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尔伽美什从未考虑过这样的情形。

      他从来都认为自己是被眷顾的那一个,是万中无一的神迹。

      而现在,神在他面前降下了第二个奇迹。


      “你这样很过分,我会生气。”恩奇都晃了晃缚住手腕的锁链,“况且你知道它困不住我,就像它困不住你。”

      “不要把本王和你相提并论。”吉尔伽美什冷冰冰地说。

      恩奇都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而打量起这间他还未造访过的宫殿。鱼尾巴轻轻摆动着,之前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开始愈合,但几处鳞片的残缺还是显得有些刺眼。

      “你闯进本王的宫殿是想做什么?”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吉尔伽美什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他数日的问题。

      “我只是好奇你过着怎样的生活。”恩奇都注视着窗外游过的蓑鲉,回答道“因为我从未有过同伴,直到一只棱皮龟告诉我,海洋的另一边有一位强大无匹的王,而我和他长得很像。”

      这个理由无法让吉尔伽美什信服,他继续追问:“那你何不直接来见我?”

      “那样就太不公平了。”恩奇都转过头来看着吉尔伽美什,非常认真地说,“我已经游过了整片大洋来找你,所以该轮到你来把我抓住了。”

      简直是无法理解的逻辑。为了这种莫须有的公平就随意闯入王的寝宫,狂妄到愚蠢。

      然而恩奇都完全没有意识到吉尔伽美什的心里在想着什么。他在说完那番话后就把视线转向了房间中央,那张舒适而华丽的母贝大床似乎已经被觊觎已久了。

      “我今晚就睡在这里吗?”恩奇都满怀期待。

      本来还在思考要怎么惩罚这个漠视王威的罪臣,吉尔伽美什这下立刻就找到了办法。

      “痴心妄想。”海王高高在上地宣判,“你睡地上。”


      一觉醒来,吉尔伽美什却发现自己还是被迫分享了床铺。

      恩奇都手腕上的锁链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扔在了地上。他侧躺在吉尔伽美什身边,蜷曲身体,真的像只缩在壳内的蚌一般沉睡着。顺滑的长发披散在身上,与莹绿的鱼尾融为一色。半透明的尾鳍铺展开,和吉尔伽美什的尾鳍搭在一起。

      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太阳高悬,灿烂的阳光穿透海水投射下来。落在恩奇都的发丝与鳞片上,将淡绿映成了极浅的金色。

      吉尔伽美什盯着那些浅金的斑块看了一会儿,然后粗暴地摇醒了恩奇都。

      茫然地睁开眼睛,恩奇都看看吉尔伽美什,又看看头顶射下来的阳光,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听说你不喜欢太阳?”

      “海王的宝库中收藏的珍珠,当然应该包括世上最明亮美丽的。”吉尔伽美什理所当然地说。

      “那还真是很难办啊……”恩奇都皱起眉头,十分认真地替吉尔伽美什操心起来,“你那么想要太阳吗?”

      说这话的时候恩奇都侧着头,一对灿金的瞳仁专注地望着吉尔伽美什,仍含着熟睡后的湿润。一小块阳光恰好落在他的眼角,黯然失色。

      “不。”吉尔伽美什回答,“那种残次品,本王不需要了。”


———— E N D ————





疯狂许愿帝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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