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绥白狐·上(闲泽)
- 狐妖李承泽
- “狐狸精白嫖未遂赔上自己”的套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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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乡,英雄冢。
范闲脑子里没来由蹦出了这句话。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算不得什么英雄,可在他床上躺着的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美人。
“敢问公子是?”范闲这辈子都没这么客气过,生怕吓着人家。
可人家根本像是懒得搭理他,闲闲地偏头撇了范闲一眼,乌润的眼珠子很快又转向别处,悠哉得很,半点没有擅长私宅的自觉,衬得在房门口踟蹰半天的范闲倒像个贼人。
“你猜?”略沙哑的嗓音含着,唇角勾起来一点,“三次机会。”
范闲不知这是让他猜什么。猜名字自然是猜不出,他是诗仙,又不是算命半仙。
拢在袖子里搓搓手,范闲瞧着那明目张胆的尖耳朵和大尾巴,清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中性:
“狐狸精?”
床上人从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笑,眼神却未变,叫人辩不清这笑是真是假。搭在腿上的毛绒绒尾巴摆了一下,无声地垂到榻上。
在范闲的注视下,那人扶着床柱坐起来,动作慢却不显得拖沓,只觉出一股轻飘飘的懒散。
大抵还是因为长得好看。范闲在心里分析。
“猜错了,范大人。”
语调揶揄,一双湿润明亮的眸子忽然望过来,望得范闲呼吸一顿。眼尾的薄红带出一丁点媚意,但和范闲想象里勾魂的狐狸眼还是相去甚远,看了只让他觉得娇俏。
嫣色的唇间幽幽咬出几个字:
“是李承泽。”
春宵帐暖。
真是暖,狐狸毛可真是暖。
范闲抱着李承泽的尾巴把脸埋进去,一通猛吸,顿觉神清气爽。
又恋恋不舍地揉了两把,范闲扯过被子给李承泽盖起来。被迷昏了的狐妖睡得人事不知,任由人摆弄。
掖好被角,范闲起身要离去,又忍不住坐回床头盯着李承泽看。他还在心里给自己找借口,这般山野精怪化作的美人实属罕见,多看多赚,不看血亏。
这会儿睡熟了,眼神里的狡黠与刻意引诱便也隐去不见,乖乖地躺在一堆锦缎间,显得愈发矜贵又柔顺。
哪有这样的狐狸精。
范闲伸手在他白净的脸蛋上捏了一下,又捏了一下,最后在自己大腿上猛地一拧,龇牙咧嘴地站起来,逼迫自己去了客房。
说不馋李承泽身子那是假的,但范闲还是咬着牙硬当了一回太监。实在是京都水深,他曾听闻有妖物受术法驱策,专去惑人心智,害人性命。
话本上狐妖与书生的风月故事,范闲相信是有的,他只是不信这样的好运气能落到他头上。
毕竟,最难消受美人恩。
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从脑子里赶了出去,范闲往耳房的窄床上一躺。
且再观望看看,看他的狐狸尾巴什么时候露出来。
李承泽气炸了。
小小一只狐狸,毛都蓬起来,圆滚滚一圈。
他在范闲床上泄愤地蹦跶半天,赶在听见动静的丫鬟进来查看前从窗口溜了出去。李承泽在范府上上下下巡视一圈,没找到范闲半片衣角,这才不甘心地承认,范闲真的跑了。
昨夜没说两句话就不知用什么药把他迷晕,亏他在昏睡过去之前还想,这人看着浓眉大眼的,难不成私底下其实有些个特殊癖好。
结果一觉醒来,被子盖得严严实实,连外袍都没脱,人压根儿就没留在这间房里过夜。
这是对狐族莫大的羞辱。
心里咬牙切齿,李承泽面上却半点不显。一个狐矜持地蹲在树下,像一小朵云。
不出片刻,李承泽身后的树丛晃了晃,钻出一匹劲瘦的灰狼来。狼走到李承泽身侧,恭顺地垂下头。
“你且回去禀报,就说这范府我还要多留些时日。”李承泽吩咐道。
谢必安领命,刚抬了前爪要走,又放下来。
“殿下可是昨夜未得手?”
李承泽背一僵,甩甩尾巴,颇为深沉地说:“谋定而后动。”
“哦。”谢必安点头,“所以是未得手。”
“……”
好容易理顺的狐狸毛险些又炸了一回。
今日范闲难得回府早,他在太常寺摸了大半天的鱼,如坐针毡。人一回来就往卧房里冲,看得范若若莫名其妙,转头去骂范思辙,怪他天天催稿催得范闲都开始自闭了。
范思辙冤得六月飞雪,嚷嚷着要找他哥对质。不过范闲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一进房门就反手上了闩,在屋里前后绕了一圈,连床底都趴下去看了。
空空荡荡,昨夜美人仿佛不过春梦一场。
范闲杵在房间中央,木头杆子一样发懵,心里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如何。
若是李承泽就这么消失了,倒也确是少了一大桩麻烦事。可是,可是……
拎起桌上的冷茶水,范闲顿顿顿灌下去半壶。
可是他馋啊!
一想起那毛绒绒的尾巴和软软的脸颊,范闲就觉得心口淤了一股浊气。他憋得难受,便脑袋一昂开始背诗,一边背还一边伤怀地走到床边瘫下去。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嗯?”
刚把自己扔到床上去的范闲又一挺身蹦起来,惊疑不定地盯着棉被。他刚刚一躺似乎压到了被子下的什么东西,还压出“嘤”的一声。
他眼看着一个小包从被子底下鼓起来,窸窸窣窣往上挪,挪到他的枕边,一道白影晃出来,小小一团,还没等范闲打量清楚,就倏忽化成了李承泽。
青丝略有凌乱,兴许是在被子里闷着了,面颊上浮了一层薄红。唇角抿着,神色甚是冷淡,可细看之下,范闲又似乎能从那漂亮眉眼间瞧出几分怨恼来。
范闲滞了一瞬,旋即把满心欢喜都藏进了调笑里。他有模有样地冲李承泽一拱手,关怀备至地问道:
“昨夜可歇得还好?”
这不是李承泽预想的结果。
昨夜之前他曾暗中观察过范闲一段时日,见此人虽行事言语间颇为轻佻,却并非真的贪恋美色,在京都一众公子中算得上是洁身自好,又有诗神之才。李承泽料想直白示好反而会招来嫌恶,于是拂衣整冠,体体面面而来,准备好要先谈半宿风月,再行半宿云雨。
哪想风月云雨都没来得及有,算计了一场空。
所以今天李承泽索性来一剂猛药,提前在被子里躺好。到了晚上,人一来,被子一掀,露出个他,那可不是连太监也把持不住的场面。
但千算万算,算不到范闲今日早归,算不到他掀也不掀被子直接往上倒。
换成普通狐狸怕是已经被砸死了。
但李承泽不生气。他虽不像自家木头弟弟一般恪守礼节,却也从不想失了体面。
于是此刻落在范闲眼里的李承泽仍是泰然自若。他随手理了理头发,漫不经心地答道:
“睡得不错,就是夜里寒凉,有些冷。”
这话就说得很有意思。
范闲忍不住咂咂嘴,压下了满腹绮思,继续拿腔作调:“不知这冷是因为缺炭火,缺被子,还是……”
“缺个人。”
直白坦荡,范闲看着李承泽的眼睛,觉得自己再装小白兔就显得既是傻子又是太监了。
他把袖子一甩,用脚勾了凳子到床前坐下,与李承泽平视而对。他没意识到他们的眼神其实很相似,在笑意下步步试探,千般算计。
“既然欲与范某夜里坦诚相见,”范闲顿了一下,见李承泽没有反对,“那不妨先说说,究竟是何来意?”
李承泽回得坦荡:“范公子才名出众,我甚是倾慕。”
“所以你是来表达一番爱才之心?”
话本上贯是这样写的,狐女爱怜书生怀才不遇,便特来以身相许,助其腾达。可范闲不信,至少他不信李承泽会有这样一副善人心肠,跑来做他大慈大悲的菩萨。
像是知道范闲所思,李承泽眯起眼睛冲他一笑。
这个笑就像了,像是狐狸了。范闲想着。那种小东西从不刻意藏起尖牙利爪,却还是能凭着娇气又伶俐的性子叫人忘了,它其实是生啖血肉的兽。
“是来……杀你。”
狐狸嘶声细语,缓缓凑上前,星目月眉瞧着人。
范闲喉头滚动,似乎嗅到了从李承泽身上飘来的一缕果香。
他想,只这一眼,他就被杀死了一万次。
🦊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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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城Day 23,情人节快乐
本来只想搞吸狐狸爽文,结果加了这么多戏
争取下一章安排上小范大人虐♂待小动物情节
最近观看了大量狐狸视频作为二姐姐代餐
好想一边埋尾巴一边听嘤嘤嘤